他话还未说完,姜照马上打断他:“不是, 和你以为的没关系。”
应璋嘴唇翕动,他好像还想追问什么,但见姜照神色蔫蔫地, 思忖了下叹口气,把话锋一转:“是我太过疏忽大意了些。”
姜照闻言不由掀了眼皮看他一眼, 紧接着便又听应璋道:“这一个月,我竟不曾仔细探查过你的身体……”
姜照默默盯着他,没说话。
“……抱歉。”感觉到他的视线,应璋低声说,“你不舒服,我却还拘着你……”
姜照微愣,心中隐隐升起一种预感:“你?”
“明日我便重新布置这处院子。”应璋的语气含着些隐秘的愧疚,“若你愿意,日后可以在院子里多走动。”
姜照:……
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力气,他的表情可能会变得很扭曲。
他深深地闭上眼,不动声色地摸上袖中藏起的玉佩,尽可能平复呼吸,说:“你还想关着我到什么时候?”
其实二人都清楚,他们之间被默契忽略的矛盾并没有因为那个轻淡的吻而解决。
失去爱人二十六年的惨痛记忆在应璋心中根深蒂固,面对生死离别后的重逢令他甘愿沉沦虚幻假象。
但姜照自始自终只想早日完成任务脱离秘境,完全无法与那段在他看来无比虚假的记忆共情。
应璋以为他忘了,姜照也以为他忘了。
谁也无法说服谁。
应璋的眼珠微微凝固了一瞬。
几息后,他才说:“此地虽偏僻,却胜在安静,适合静养身体……”
他极其自然地回避了姜照的问题。
“我是怎么死的?”
姜照静静地凝视着他。
应璋眸光闪烁了下,斟酌着并未直言: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?”
姜照微微一笑,只是笑意不达眼底:“谁害了我?”
屋外雷雨渐起。
从重逢以来,应璋的表情从未如此复杂过。
悔恨与愤怒纠缠交织,痛苦无声点燃了麻木,如一头被困在过往的野兽,于名为爱人死亡的枷锁中沉默地走向窒息的终结。
“铸造这座宫殿的骸骨。”应璋的声音轻飘飘地,仿如幽冥的鬼神唇边冰冷的叹息,“已经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了应有的代价。”
千丝万缕的碎片在脑海中汇映成像,下一刻姜照摸着玉佩的手不由松开,表情旋即溢满惊骇:“……云外天?!是云外天的人害了我?”
应璋眼底滑过一缕浅淡的漠然,表情如积霜的雪山,“废墟之地,虫豸之人,已不足挂齿,你无需忧心。”
不,不对。
姜照喃喃着摇头。
秘境以外的现实世界,他和应璋尚未同云外天之人正面对上,而且若非[寻机],恐怕他连云外天是什么地方都不清楚。
况且按理来说,自应氏被灭门之后,应璋在外界已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状态,云外天哪怕知晓应璋还活在这世上,但只要应璋在暗处不主动出面,在他真正强大起来以前,云外天中人无论如何也不该寻到他们的踪迹。
那么,此时在应璋的记忆中,这个世界的他们又是怎么和云外天扯上关系的?
或许是他脸上的困惑和费解表现得太明显,应璋微叹了气,哑声说:“我便是原原本本将一切都告诉你,你也不会相信我。”
这段记忆,只剩他一个人记得。
“我……”
姜照越思考越觉头疼欲裂,昏花晕眩的感觉随之涌上脑门。
应璋却忽然抬起手背轻碰了碰他后颈,紧接着又迎着他愣怔的目光探向他额前。
“还是有些烫。”他低声说,“魂魄虚弱,最忌焦躁与忧思过度。”
覆在额上的手自然地收回,指尖却仿佛不经意地擦过侧颊一小片皮肤。
姜照轻微眨了眨眼,又眨了眨。
沉香盈鼻,他这才迟钝地发觉他们此刻姿势有些太过亲密,让他几乎能感知到应璋说话时胸腔中那抹小幅度的震动。
可这一次。
姜照破天荒地什么都没说,也没有推开。
他不说话也不动,应璋见状,素来平静的神色亦不由露出一分担忧,“累了么?”
半晌,姜照终于张了张唇,应璋却等不及他开口,径直又道:“今日你先休息,其余的事日后再谈。”
在应璋眼里,现在没有什么比姜照健康活着更重要。
但这也意味着应璋仍旧没有放下关着姜照的念头。
思及此处,姜照难免生气地瞪着他:“那你怎么还不走?”
四目相对。
片刻后,应璋神色如常,说:“魂魄虚弱不是小事,我自然要时刻在你身边。”
姜照没那心力再吭声,只能继续瞪他。
无声的反抗太强烈,应璋不想再惹他生怒,只好退而求其次,说:“那我晚些时候再来陪你。”
情欲小说